夜。

柔和的钢琴声从那家小破旅馆二楼的某扇窗户内流出,盛满月光的街道——如果说那真的还能算是一条街道的话——空无一人。就算是没有一点人味也并不妨碍音符们的舞会,它们依然在残垣断壁间优雅地跳着华尔兹,举着香槟谈笑风生,像优雅大方的贵族。这也算是给沿街的房屋内的提心吊胆的人们一丝安慰。
至少他们不是第一个会被那穿着制服的男人们找麻烦的对象……他们叹着口气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感谢上帝。

不知不觉间琴声中混杂着树叶的沙沙作响,下一秒,一道身影从敞开的窗户中鱼跃而入,在地上滚了一圈后迅速地撑地起身,动作漂亮而又连贯。不请自来的客人弹了弹自己笔挺军装上那因为爬树与翻滚而沾的灰尘,胸前成排的勋章在煤油灯下闪闪发亮,让人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然而罗德里赫对于“客人先生”干脆利落的动作或是荣誉没有半点兴趣。他只是停下了弹奏,用放在琴边的手帕擦了擦手,同时向声源的方向微微偏了偏头,却垂着眼睑盯着地板,似是担心自己房间内陈旧的,被腐蚀严重的木地板会不会被弄断。

安静因子悄悄地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对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在乎,好奇地在房间内摸摸这个动动那个——明明穿着军靴,步子竟悄声如幽灵。
最后罗德里赫他还是从琴凳上站了起来,稍稍躬身,“晚上好,贝什米特上校。”语气中掺了点不耐烦。
“晚上好,小少爷。”被称为贝什米特的男人将视线从墙上的一幅油画上转向了罗德里赫,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注意力始终在罗德里赫身上。“或者是……埃德尔斯坦少校?”基尔伯特·贝什米特,那是他的全名,转身用手勾起起桌上的茶杯,用杯中凉透了的红茶浇灭了屋里唯一的一盏煤油灯。

“如果这是为我准备的,那真不巧,本大爷更喜欢啤酒。”

黑暗一下子涌了进来,唯一溜进来的几点白月光还好巧不巧地落在基尔伯特那边。
罗德里赫抬眼正视着他,发现基尔伯特是笑着的,但那只是个动作,只是扬起嘴角的罢了,猩红色的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他像狩猎中的吸血鬼,带着迷人的微笑。你能看到他微笑下的獠牙;感受到那要将月亮都染红的眼睛灼热的视线;以及身上浓厚的血腥气。
你的行为无疑是在找死,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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